【all叶】偕子同归（5）
古风paro，All叶，真爱伞修，放飞灵魂，不喜右上
全文可能包含的cp有：伞修，邱叶，王叶，韩叶，周叶
剧情走肾，甚至不想干剧情，甚至只想飙车，可是不会开车
除夕快乐！
终于把硬盘还原好啦～
年后补肉，一定补，我发四！
Act.5
他这趟回得匆忙，一路都不敢歇息，唯恐晚一步就赶不上除夕。此刻风尘仆仆，眉梢眼角都是长期跋涉的疲惫。
苏沐秋扶住叶修的手，他掌心暖热，触感却一片冰凉，原先想好的话出口就变了调：“我让人给你捎去的衣服怎么没穿上？也不怕冻坏了。”
“这次走得急，往后一定记得。”叶修难得一回没跟他吵，转头瞧见苏沐橙，“沐橙都及笄了，可有谈婚事？”
“长兄未娶，怎么就轮到操心我了？”苏沐橙狡黠一笑，“叶修哥，你若再晚些回来，哥哥他就要去城门口等你啦。”
“偏你话多，你叶修哥也编排，等开了春就给你商议婚事。”苏沐秋佯怒。
苏沐橙扬了扬眉：“哥哥才舍不得，何况我也没说假话。我要是嫁了人，日后可没人给你管账持家了。”
瞧着苏沐秋神情颇有些狼狈，叶修不由弯唇，苏府看起来一切都好，一如昔年自己尚在的日子，哪怕只有这一对兄妹相依为命，也能活出几分热闹的烟火味。
这就够了。
待到晚上，府里的下人都被遣散，苏沐秋允了三天的假，让他们回去看看家人。堂屋里仅剩下三人，苏沐橙笑盈盈地给叶修添菜：“这道鱼汤是哥哥煲的，小火煨了四个时辰，还险些烫了手。”
正准备埋头喝汤的叶修闻言一怔，苏沐秋神情不太自然地擦了擦嘴角：“你在京中大概尝不着什么江南的口味，我今日闲得很，闲得很……你要不尝尝？”
“可不是闲的，这三日的账簿都归我一个人看了。”苏沐橙叹了口气。
叶修只好喝了一碗，末了迎向苏沐秋殷切目光，神情诚恳地点评：“挺好的，快赶上天香楼的大厨了。”
苏沐秋顿时呛了一口：“你不觉得……盐可能放多了？”
“下次少放一勺盐，便赛过大厨。”
“……这菜有点辣，我去倒杯水，你们慢慢吃。”苏沐橙仓皇离席，她觉得自己都快赶上琉璃明瓦的灯笼了，再多待一刻都不行。
“不辣啊。”苏沐秋夹了一筷子，目露疑惑。
“不辣。”叶修道。
叶修自打入京为官，便再也没回过临安过年。每逢除夕，也总是他一人在偌大府邸守岁，一墙之外是热闹的别人家，自己却无归属感可言。早些年总是守着守着便犯了困，直到第二日有官员上门拜年，家仆才会喊醒他，就在那么睡眼惺忪间，一年过去了。后来他在朝中逐渐被孤立，年关便显得越发可有可无。
再次回忆起，却似乎只有每年除夕晚的那一觉，才睡得最安稳，虽然府邸中总少了些什么，但也只有那一晚，他可以不用操心任何事。而一年里的其他时间，是难有几天好好休息的。
“今年你消息递得匆忙，也来不及收拾新的院子，就把你原本住的屋子重新拾掇了出来。”苏沐秋挠了挠头，“大约是比不上你在京中的住处的。”
叶修看着屋中的陈设，竟是与他当年离开时无异。便是有什么桌椅旧了，也都新换了一模一样的重新摆上。这怎么能是一时半会儿收拾出来的？
他的神情不由柔和起来，转向苏沐秋笑道：“我倒记得那年你家道中落，为了还债，将大半个苏府都租了出去，自己带着沐橙挤在这个小院子里。”
“是啊，结果之后你也挤了进来。”苏沐秋似是也回到了那段时光里，“这院子原本就小，沐橙是姑娘家，得单独住一间屋子，你便与我同挤这一间。秋闱之前正是热的时候，屋子里不透气，每每醒过来身上总是汗津津的。”
那是他们最清苦的一段日子，没有宽敞的住处，也没有打理家务的下人，整个家业就靠着苏沐秋手里最后的一间铺子，哪怕吃顿鱼肉都是奢侈。可即便如此，当苏沐秋在街头遇到卖字求生的叶修时，依旧停下了脚步。
对于叶修的来历，苏沐秋不是没有过好奇，后来也找人去查过，都终无所获。然而，这仿佛天降的少年，竟成为了他一生的知己与挚友。他的善良与慷慨是自幼带来，接济过的人也不在少数，但在叶修之后，他再也找不到一个人，能够这样轻易地接近他，了解他，甚至……挑动他。他从小带着妹妹担负家业，虽然少年人的稚气未脱，心性却已磨炼得温和稳重，原本便难起波澜。但叶修借住的那段日子，即便再清贫，亦是有亮色的。
“那年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，我们两个都想着要在秋闱中夺魁，哪知最后走出去的仍然只有我，你终究是留在了这杭州城。”叶修笑了笑，“有时候我会想，大约因为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，虽然时时想念，却还是渐渐远离了。”
叶修当年入京参加会试，苏沐秋虽有担忧，却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失败而归。杭州城太小了，唯有京中的那块土地，方能抒展叶修的抱负。他没想到的只是，在短短几年内，叶修便会被卷得那样深。苏沐秋终于感到恐慌，可叶修早已无法再轻易抽身，他甚至屡次拖延着回来的日期，直至越陷越深。
“三年了。”苏沐秋低声道，“三年前你拒绝了我，如今我再问你一次，只要你还愿意回头，我便去京中带你回来。杭州待不下，我们可以去西北，去岭南，可以出海。天大地大，总有能脱身的去处。”
叶修一时恍惚。他还记得，彼时苏沐秋也是在这间屋子里，因着焦躁，语气里带了几分凶狠，对他许下了这样的诺。时过境迁，若是说三年前的他还有退路，如今苏沐秋和他都应心知肚明，他已是被皇帝推到了底线的卒子，只能与这一代君王一同赴死。可苏沐秋连眼睛都不眨，似是浑然不知做出这样的保证需要怎样的能量。
朝堂上待得多了，他原以为人心善变，慢慢地也明白，不过是素来懦弱的人突然有了作恶的能力，而那些长久受胁迫的人也有了张口的机会。人心往往能迫于环境而压抑了自己，无人得以例外。
苏沐秋的这份承诺，又何止千钧之重。
见叶修久久不答，苏沐秋心下隐约猜到了答案。想着如今的日子，心再也硬不起来，只得无声地叹口气，再抬起头时，迎向叶修的目光重又变得轻松而温和：“你不在的时候，我们都很想你。”
叶修静静地望着苏沐秋，他今日带着决意归来，一路疾驰便是为了能再多看一眼。哪怕这一眼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掰成无数份，来供他一夜好眠。
他从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，因为再也不会有比这小院子里更好的时光了。
外头隐隐传来孩童的喧闹声，旋即有焰火点亮了夜空。苏沐秋眼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幕照亮，叶修在此时吻上了他的眼睛。
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似有无声哽咽，之后抬起手臂，用力地将眼前的人抱住，恨不能把他融入骨血，再也没有离别。
TBC.